2015年5月11日 星期一

一位「神經過敏」的母 (創11:1-9)



巴別塔事件是一件令人費解的事,因為我們不明白為何為上主可以如此無理地干預人類的事。不但如此,祂的干預更製造日後人與人疏離的狀況,就是因言語不通製造無法彌補的誤會和對立。若果人類建立巴別塔是為要維繫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這有甚麼不好;又若果人類建立巴別塔是對人類文化的一種保存,這行動豈非應得鼓勵嗎?事實上,若果我們看巴別塔如中國人所理解的祠堂,祠堂對一個群體的意義是正面多於負面。一方面,遠在異地的人會因祠堂的緣故與他們本身所屬的群體維持一定的聯繫;另一方面,祠堂更可以保全這群體曾經有的歷史與成就。然而,上主卻阻止這事的發生。為何?

當翻查紀錄時,我們發現建立巴別塔事件已一致被看為人類自高自大的表現。例如,初期教父克里索斯托(Chrysostom)認為「巴別塔的建立是人類不承認自己的限制,反卻追求更多更多,甚至超出自己的能力也要滿足自己野心的行動。」奧古斯丁也說,「洪水之後,人類加強自己對抗上主。一些驕傲者試圖建立一座塔免被洪水毀滅。他們仍舊不願意悔改。」因此,上主的干預是一份恩典,避免人類再度陷入不可自拔罪惡中。然而,我們仍要爭辯地說,有那一處說明興建巴別塔者是自大,要超越上主呢!若果「建一座塔,塔頂通天,傳揚我們的名」(第四節)是罪,這就是莫須有的罪。因為我們無法相信人類對自己成就的欣賞竟會成為犯罪的罪證。或許,支持上主那一方的人會引用上主的一句話「如今既造起這事來,以後他們所要做的事就沒有不成就的了」(第六節)來證明上主的干預是合情合理。但難道上主一面之詞就可以成立嗎?再者,上主的一段話只說出一個可能,以可能入罪實在太不公平了。或許,錯不在於人類興建巴別塔,而在於上主,因為祂的焦慮和擔心使祂有杯弓蛇影的行為。就是祂怕人類犯罪已到一種神經過敏的地步,以致祂處處防範,甚至採取「先下手為強」的手段。所以,要接受輔導的是上主;否則,類似事件將會不斷在歷史上重蹈覆設。

或許,母親最能體會上主的緊張和神經過敏。事實上,母親較容易將孩子的事放在心上,甚至因而影響她的生活,變得緊張和神經過敏。例如,母親相對地對孩子的學業健康和交友「上心」。所以,勸孩子多吃一點、穿多一件外套大多是從母親的口而出,而囉唆多是對母親的描述。然而,沒有因孩子長大後,母親的緊張就減少中國人說,養兒100歲,長憂99」例如,我完全不明白孩子已經是大學畢業和出來工作,內子仍很憂心她們的飲食

        若為兒女緣故而變得神經過敏是為人母親一份「上心」的表現的話,我想我們的上主也不例外。上主之所以干預人類興建巴別塔並非因為祂擔心祂的地位不保,受到挑戰,而是祂的干預正反映祂的眼目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人類。這是祂多管閒事,並對我們沒有信心嗎?不是,而是上主做不到很瀟洒地讓我們「let go」,我們的事處處令祂「上心」,以致祂很自然多留意我們的事。此外,我們以往犯罪的紀錄(創36)使祂變得比以往更「神經過敏」。正如你的孩子曾有咳喘記錄時,父母對他的舉動也會較「神經過敏」。因此,上主真的很怕我們再會犯錯。不是因為祂不想被牽連,而是因為受苦的仍是我們。或許,我可以大膽地說,上主的干預可能是基於一份祂無法控制的「神經過敏」。

        當我們仍為著上主干預一事不服氣時,究竟爭辯我我是誰?對一個兒童來說,他很少會質疑自己的生命被干預,因為他的生命可以說成是一個需要被干預的生命。沒有被干預,他沒有成長的可能。再者,他本人也不斷尋求父母的干預來滿足他的需要。相反,若是一個青少年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他對於父母的干預往往顯得不自在,甚至反感。干預永遠沒有關懷的成份,因為他們就不需要父母的關懷。至於對一個成人來說,父母的干預已不再被看為干預,而是一份關心和慰問的表達。然而,以上的分類出現了一定的困難,第一,誰說成人一定比青少年更體諒父母的心?因此,這裡所用的兒童、青少年與成人不是一種年齡的分類,而是一種成熟程度的分類。第二,上主如何看待我們,兒童,青少年或成人?

我不能代表上主說話,但我想提出一件事。按聖經的記載,當時的人並不知道他們口音的變亂是上主行動的結果,事就這樣的發生,但後來,上主卻容許將這件事被紀錄下來,成為聖經的一部份。難道上主不怕將這事揭露會帶來人類對祂的反感嗎?或許,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按克里索斯托和奧古斯丁等教父理解,這事的記錄是為要提醒我們不要重滔覆設。然而,我卻有不同的看法。我認為這事被記錄正反映上主看我們已長大了,可以成為祂分享的對象。事實上,這段記載正是母親與她已長大的孩子重溫他們過去的一段真情對話。

已長大的孩子對母親說,「講我知我年少時是如何的頑劣?」

母親輕鬆地說,「我記得一件事,就是你與你的朋友在外面搭建自己的屋。」

孩子不好意思地回應,「我記得此事。那時,我們真的很天真,並認為搭建這屋就等於自由。」

母親說,「那時,我很為你擔心,因為你尚年少呢。我怕你從此就過著一種『喜皮士』生活。所以,我當時決定阻攔你們的搭建。」

孩子扮著很驚訝的表情地說,「哦!原來背後拆除這屋的人真的是你。」

母親慢慢地說,「你會怪責我嗎?」

孩子笑著說,「不會。事已經過了這麼久。況且,沒有你那時的阻止,我不知道我今日是否有今日的生活呢!」

        當習慣以追究責任為基礎的求真下,我們對人際相處失去一份情一份由關係建立的體諒感謝和接納。情不是藉口,而是一種生命解讀的必須。神經過敏就不是醫學,而是愛。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