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張婉雯新書出版

認識婉雯是很偶然, 但有趣的是, 她竟與內子認識. 因著她,
我開始稍為認真思考有關動物倫理和動物神學的議題. 生命就是從相遇開始, 與人相遇, 與動物相遇 ...

有幸, 我竟然可以在婉雯新著寫了以下一篇反省文章.

情與理－動物與人的相遇

2005年8月，當颶風Katrina吹襲美國時，有當地居民選擇
不疏散，因為他們不忍心留下他們的朋友（貓與狗）獨自 生活（當時的救援行動是先救人，後救動物）。我問內子，「你會留下與貓狗一起還是選擇與我們疏散？｣她亳不疑惑，便說，「我會留下。你們可以彼此照顧，但貓狗們就不可以了。｣

2009年6月，一位朋友對一隻剛出世不久而被遺棄的小貓動了慈心，將她帶回家。奈何，他妻子反對。就這樣，這小貓已到了我家暫住。內子和對責任心不明白的女兒們很喜歡她，家中的大狗和小魚也沒有反對。沒有表態的我也不需就她的去留表態。

這兩件不同的事使我與動物建立一份很複雜的關係。一方面，動物可能會令我失去內子（當然，我也可能會選擇留下與動物共存）；另一方面，我的家成為被遺棄動物之家。這兩件不同的事卻有一個共同的主題，就是同情。留下照顧動物是因情，讓動物留下也是因情。這份情是否只是因一時衝動？或同情是否可以成為倫理基礎？

同情在倫理學上並不佔很高地位（尤其在啟蒙運動後），因為同情太個人、太情緒和太容易改變了。雖然同情可以成為人偏見的基礎，但它也可以是一種對牢人理性的顛覆力量。可惜的是，我們社會卻傾向從科學性、思辯性和普遍原則等等看事物，不但因為這代表客觀，更因為這易於控制（傅柯的論點）。在理性主義主導下，我們的世界變得冰冷、僵硬和官僚。結果，我們失去能力，也沒有時間去接觸一個非以理性為主的世界，與他建立關係。這非以理想世界不是一個不理性世界，而是一個要求我們用心去接觸世界。在本文，這非以理性為主導的世界是一個動物世界。或許，有人質疑我對當下世界的批評，因為現代人也養寵物。但問題是，他們是寵物，而不是動物。

為了要維護一個非以理性為主世界的合理性，其中的支持者嘗試提出物種主義（speciesism）為動物伸冤。簡單來說，物種主義認為因對人這物種給予有不成比例的道德價值，人就很自然地比其他物種更有價值。這對一個以人為核心的社會絕對是一個很嚴厲的批判，但物種主義不足以建立對非人的物種之尊重，因為建議者傾向從性別歧視和種族歧視等思維來理解物種主義。結果是，物種主義是基於物種的相似性，而不是不同性。相反，我認為公義是對不同有不同對待，而不是一視同仁。只有如此，不同才不會需要同化，反而可按他們的不同繼續生活。另一方面，不同使那些弱勢的不同者可以獲得額外體恤，而這體恤是基於對差異的尊重。然而，一個不懂用情去接觸世界的人會選擇對不同者歧視和壓迫，不但因為他不明白差異，也因為他沒有空間被改變。

情不是對立於理，而是理不必然是唯一和最後。當要為動物權利找出其合法性時（例如，他們是否可以說話或是否可以理性思考），同則以動物可經驗痛與苦作為基礎。我們不排除後者理解可能仍是人的同情投射在動物身上，而非真是與動物自己的情說話。然而，當看見被遺下的貓狗而變得很孤癖和沒有安全感的樣子時，他們真的感受到苦。又當看見自由貓狗被捉拿和驅逐時，他們的慌張是真實的。情的倫理不是要求我們殺動物時要快要準，而是要求我們拒絕用動物做醫療實驗和非醫療測試，甚至考慮不吃肉。此刻，我明白，也接受內子選擇留下照顧貓狗的決定。她對貓狗的情也是貓狗對她的情，而這情可以走出理性之外。

婉雯的書就是一本有關與貓談情的書。其中，我體驗一種非以理性為基礎的情，所以，婉雯可以很輕鬆地放下步伐去接觸他們、很自然地與他們建立友誼、很投入地為他們伸冤，並很尊重地維護他們的自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