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晚(1月24日),一位23歲女子被判12個月,因她管有三支汽油彈。[1] 早於今年1月2日,一名22歲男子也被控相同的罪,獲相同判刑。[2] 他們的遭遇令我很傷感。他們本應可以自由地生活,與家人和朋友團年,但他們坐牢了。我的傷感不是他們為何這麼傻,而是為何社會要迫使人要考慮採用這行動。面對他們的遭遇,我會如何思考。這是今日福音題的關注。(太四12-23)
按路加福音三19,施洗約翰被下監,因為「希律分封王,因他兄弟之妻希羅底的緣故,並因他所做的一切惡事,受了約翰的責備。」施洗約翰被囚,因他向政權講真話,從而得罪權勢。當權力沒有受到制衡,以言入罪極之普遍。施洗約翰就是受害者之一。這段經文可以是簡單解釋為施洗約翰的退場,耶穌的進場,但也可被視為面對這白色恐怖,同樣宣告上主國福音的耶穌要思考如何回應。耶穌沒有選擇與希律面對面敵對,但這不等於他恐懼被下監。耶穌肯定其使命是讓「那坐在黑暗裏的百姓看見了大光;坐在死蔭之地的人有光照耀他們」(節19),並以「教導人,宣講天國的福音,醫治百姓各樣的疾病」(節23)實踐他的使命。耶穌的選擇沒有比施洗約翰容易,他們的結果都是一樣,即被殺。有人問:「耶穌採取非正面對抗政權的做法是否比施洗約翰更可取?」我認為這只是個人選擇,沒有絕對。因此,我們不應因耶穌是上主兒子,我們就一定要倣效他作同樣的選擇。否則,我們就要像耶穌被釘十架。不論選擇方式如何,施洗約翰和耶穌們都努力見證,讓「那坐在黑暗裏的百姓看見了大光;坐在死蔭之地的人有光照耀他們。」那些是在黑暗裏的百姓?為何他們會在死蔭之地?光如何照耀他們?光對在黑暗裏和死蔭之地的人有何重要?我們如何見證這光?
在黑暗裏和在死蔭之地的百姓可以是那被剝奪自由內地的王怡牧師和維權律師等人、被欺騙疫情的人民、感被遺棄的病患者和醫護者,甚至被暴力對待的被捕者。耶穌以「教導人,宣講天國的福音,醫治百姓各樣的疾病」照耀他們。第一,教導的重點不是內容,而重要是一種充權教育。沒有以充權為目的的教導可以是洗腦教育。洗腦教育強化人的馴服性,使人失去對自主性的追求。洗腦教育強調要相信(例如,相信黨的領導),充權教育強調詮釋的懷疑。充權教育教導人反思:這些知識是由誰人撰寫和為誰人服務?這些知識要塑造一個怎樣人格和社會?這些知識要鞏固甚麼意識?這幾年,我們常說香港人覺醒了就是這樣的思。然而,覺醒者總是謙卑者和對話者,而非自恃者。否則,他的覺醒只是被自己蒙蔽了。
第二,有人會認為宣講天國的福音是個人認罪悔改信耶穌的福音。所以,被囚者要認罪悔改信耶穌。這是對天國福音狹隘的理解,因為他們很多是因天國福音被囚。若繼續引用馬太福音對以賽亞書的引用,天國福音是使人經歷上主恩典、盼望、公義的天國福音。
主的靈在我身上,因為他用膏膏我,叫我傳福音給貧窮的人;差遣我宣
告:被擄的得釋放,失明的得看見,受壓迫的得自由,宣告神悅納人的
禧年。(賽六十一1)
恩典的福音,不受人對藍與黃的取態決定,因為思典跨越了因政見的分類;盼望的福音,不受眼前的成功或失敗決定(例如,對某種穩定的嚮往),因為這是一份連盼望也可挑戰的盼望;公義的福音,不受人的報仇決定,因為公義維護自由時也是轉型正義。這是耶穌一實踐的福音。
最後,醫治百姓各樣的疾病。這正是中國和其他地區面對武漢肺炎的挑戰。醫治不只指從患病到無病,更包括預防患病、患病過程的醫治(healing)而不純是治療(curing),並建立一個關懷社群。表面上,醫治是一個醫學課題,但事實上,它是人際社會相處的課題。醫院一詞(hospital)與款待(hospitality)和對敵(hostile)出於拉丁文同一字根(hospes),即主人與陌生入的關係。我們以款待抑或敵對建立社會關係呢!
有人可能因施洗約翰下監而被嚇怕,選擇離隊;有人可能選擇承繼施洗約翰,繼續宣講天國福音,指出希律分封王的不是;當然,也有人會認為「抵他死,攪亂晒」,秩序就是一切。耶穌選擇個人充權之路、建立一個關愛社群,並宣講以恩典、盼望和公義為核心的天國福音。面對將有更多被檢控者和被判刑者,你的選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