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話是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時,謊話就是將不是說成是,是說成不是。表面看來,真話與謊言話似乎很容易辨識和實踐,但事實卻不是。一方面,透過權力,謊話已成為真話,並塑造正常化的人的主體。這就是位份化(subjectivization)。另一方面,縱使人們能分辨真話與謊言話,但因不想受影響,太多人選擇以距離觀之,以致沒有勇氣不參與謊話和維護真話。先讓我分享一個故事。
故事來自鄂蘭(Hannah
Arendt)的作品-《平凡的邪惡》。《平凡的邪惡》紀錄1960年以色列情報局在阿根廷綁架前納粹軍官艾希曼(Adolf Eichmann)回耶路撒冷受審的過程。按鄂蘭描述,艾希曼讀書不多,生性保守謹慎,人生並不順利,直到加入希特勒的親衛隊。然而,他加入希特勒軍隊,不是因為認同希特勒的自傳《我的奮鬥》,而是想過好一點的生活。事實上,他做到了,因為他使命必達。
在這場審判中,艾希曼的辯護律師說:「艾希曼在神的面前認為自已有罪,但並非在法律面前。」他只不過是所謂猶太專家,戰爭前和初期組織猶太人移民,沒有直接參與集中營大屠殺;他只不過是中層的軍官,聽命於官僚組織。他承認自己所唯一犯的錯誤,就是「奉命行事」。
這個「奉命行事」促使鄂蘭思考,所謂邪惡,經常不是以巨大猙獰的面貌出現,而是以平凡無奇的樣態產生。邪惡不僅僅是個人的惡,更源自於結構上的不反抗;而這種不反抗,常肇因於人們微小的自利和無力惑。原來,這位被猶太輿論認為窮凶惡極之徒的艾希曼只是一個思想簡單、行為保守的人。究竟艾希曼是受騙還是沉溺?受騙,因為他被集中營高舉「工作使人自由」的口號欺騙了;沉溺,因為他滿足於無知帶來的利益和穩定。若是被騙,他的罪相對地輕;但若是沉溺,他的罪並不比惡人輕。事實上,平凡的邪惡比惡人的惡更可怕,因為他們是裝睡的人,不願意醒來。
《平凡的邪惡》給我們一個不同視野閱讀聖經一句話,耶利米書八章11節。當謊話已主導當時猶太人生活時,上主就毫無保留指出猶太領袖(先知和祭司)的謊話,所以,上主說:
他們輕輕忽忽地醫治我百姓的損傷,說:平安了!平安了!其實沒有平安。(八11)
謊話裝扮平安的樣子,更推銷它的平安。其特色是:第一,它認為任何改變將帶來不穩定,甚至製造更壞的可能,所以,維持社會現狀(status quo)是大道理。第二,它將一切社會不穩推卸在反權力者身上,但漠視它才是社會不穩的主要因素(例如,將問題推在和平佔中)。第三,它以保障小市民正在享受或多或少的利益為誘餌,使他們沉溺。這種平安是虛假的,因為其背後是貪婪、欺騙和謀害。當將焦點放在行惡者和說謊者身上時,我們可能會將自己視為受害者,沒有參與謊話和待被拯救的一群,但《平凡的邪惡》作者提醒我們,平凡使邪惡可以延生,並壯大。那麼,上主對猶太人的批判是一項甦醒行動。一方面,讓被騙的人們知道政權所說的平安是騙局;另一方面,鼓勵人們不要沉溺在謊話中,因為上主的審判已臨在。這又使我想起另一個故事。
已離世捷克總統哈維爾(Vaclav
Havel)寫了一個有關蔬果店小老闆的故事,背景是共產政權下的捷克。故事描述這小老闆每天都要肯定一張寫下「全球的工人團結起來」的大型海報貼在櫥窗上。事實上,這小老闆並不介意全球的工人是否團結起來,僱客們也是如此。過了一段時間,小老闆問,「若眾人都不相信,為何還要貼上這海報?」他明白只有貼這海報,他才可以安全地做小買賣。否則,他就會被拉去問話,甚至下監。統治階層是否知道這海報所講的是謊言?當然知道,但最重要就是眾人都接受這謊話(被騙還是沉溺)。對哈維爾來說,成為自己的第一步就是以行動不參與謊話。當說謊者只剩下自己時,謊話就不可能繼續下去了,甚至真理就會從中出現。為了真話,小老闆終於決定不張貼這海報。
在哈維爾的故事下,上主就是那位不參與說謊話(不繼續講平安),並鼓勵我們也這樣做。耶利米說
耶和華啊,你曾勸導我,我也聽了你的勸導。你比我有力量,且勝了我。我終日成為笑話,人人都戲弄我。我每逢講論的時候,就發出哀聲,我喊叫說:有強暴和毀滅!因為耶和華的話終日成了我的凌辱、譏刺。我不再提耶和華,也不再奉他的名講論,我便心裏覺得似乎有燒著的火閉塞在我骨中,我就含忍不住,不能自禁。(廿7-9)
不參與謊話和講真話並不容易,因為謊話的力量太大了,甚至操生殺之權。或許,不參與謊話和講真話的基礎不是勇氣,而是如耶利米所說,來自上主的火,一份對講真話的激動,對謊話的厭惡。可悲的,平凡將生命的激情也磨滅了。
沉默者當反省
回覆刪除想請問, 熱血時報可否轉載你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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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
刪除不知者不罪、者知與否、只有天知、他可能自己都唔知!
回覆刪除有興趣的話,不妨讀 Albert Speer 的故事。
刪除博士, 你估香港教會第時會否變埋三自, 吾比自由講道?
回覆刪除不怕外來威嚇,反憂慮教內和自我審查。
刪除【龔立人:真話與謊話 (耶八11):寫在反滅聲大遊行】
回覆刪除若真話是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時,謊話就是將不是說成是,是說成不是。表面看來,真話與謊言話似乎很容易辨識和實踐,但事實卻不是。一方面,透過權力,謊話已成為真話,並塑造正常化的人的主體。這就是位份化(subjectivization)。另一方面,縱使人們能分辨真話與謊言話,但因不想受影響,太多人選擇以距離觀之,以致沒有勇氣不參與謊話和維護真話。先讓我分享一個故事。
故事來自鄂蘭(Hannah Arendt)的作品-《平凡的邪惡》。《平凡的邪惡》紀錄1960年以色列情報局在阿根廷綁架前納粹軍官艾希曼(Adolf Eichmann)回耶路撒冷受審的過程。按鄂蘭描述,艾希曼讀書不多,生性保守謹慎,人生並不順利,直到加入希特勒的親衛隊。然而,他加入希特勒軍隊,不是因為認同希特勒的自傳《我的奮鬥》,而是想過好一點的生活。事實上,他做到了,因為他使命必達。
在這場審判中,艾希曼的辯護律師說:「艾希曼在神的面前認為自已有罪,但並非在法律面前。」他只不過是所謂猶太專家,戰爭前和初期組織猶太人移民,沒有直接參與集中營大屠殺;他只不過是中層的軍官,聽命於官僚組織。他承認自己所唯一犯的錯誤,就是「奉命行事」。
全文︰http://www.passiontimes.hk/article/02-25-2014/8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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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教授,
回覆刪除Thankyou so muc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