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好是人生一件重要事。甚麼是才算是睡得好?有人認為沒有失眠,即上床熄燈後就入睡。有人認為一睡到天亮,沒有在睡眠期間多次起床上厠所。有人認為沒有發夢,指惡夢。詩十七作者卻認為睡得好不只從睡眠質素來看,更牽涉睡醒後看見甚麼。他說,「我醒了的時候,你(上主)的形像使我滿足。」(節15)(「醒」不一定指睡醒,而是意識醒悟,但意識醒悟不排除睡醒後的狀態。)在睡醒狀態下,「上主的形像使我滿足」就像晨早起床後,我不只感謝上主給我有新一天,更因為上主同在,這上主臨在的新一天使我滿足,不用恐懼和憂心。
為何作者認為「我醒了的時候,上主的形像使我滿足」如此重要?或甚麼令他睡得不好呢?按他說,他「被敵人追逼,圍困,要把他推倒在地。他的敵人像獅子要貪吃獵物,又像少壯獅子蹲伏在暗處。」(節11-12)這些所謂的敵人是因作者行不義而產生嗎?若是,作者需要悔改和自首,不是向上主求救。但作者卻認為他是無辜受害者。他描述自己是一個正直,沒有詭詐的人,但卻被那些驕傲的、貪婪的、對上主沒有敬畏和只為自己孩子利益的人迫害。他向上主說,「你已經考驗我的心,你在夜間鑒察我。你熬煉我,卻找不到錯失,我立志叫我口中沒有過失。論到人的行為,我謹守你嘴唇的言語,不走殘暴人的道路。我的腳緊緊跟隨你的腳蹤,我的兩腳未曾滑跌。」(節3-5)或許,作者的言論有點令人覺得他大言不慚,但詩編是一種文學表達,其重點是突顯出無辜者受到的遭遇是極不合理。例如,詩六6—「我因呻吟而困乏;我每夜流淚,使床鋪漂起,把褥子濕透」—是要表達作者極度傷心。討論他的眼淚如何令床鋪漂起和褥子濕透的可能性是錯誤討論。事實上,詩十七作者願意接受上主鑒察。他說,「願判我公正的話從你面前發出,願你的眼睛察看正直。」(節2)
作者的遭遇使我想起這星期在香港發生的事。被浸會大學拒絕續約的邵家臻和被香港大學即時解僱的戴耀廷沒有像詩十七的禱告者說,「論到人的行為,我謹守你嘴唇的言語,不走殘暴人的道路。我的腳緊緊跟隨你的腳蹤」,但我會代他們禱告說,「為何沒有走殘暴人的道路的他們,卻被敵人追逼,圍困;敵人要把他們推倒在地。他們的敵人像獅子要貪吃獵物,又像少壯獅子蹲伏在暗處。」當政府推出全日禁止堂食措施時,有記者問政務司司長張建宗,「打工仔可以去那處食飯?」他認真回答,「可以去郊野公園。」措施實施一日後,天怒人怨,政府修訂政策。記者先後向食物及衞生局副局長徐德義問了至少7次,「你會向市民道歉嗎?」他不回答,反而無恥地說,「政府樂意聽受影響人士聲音,需要作修訂就一定會修訂。」12位立法會參選人被取消資格,以政治凌駕一切延期一年立法會選舉。法治和守法只剩下由政府立法的意思。即「人大」決定甚麼法律和解釋法律就甚麼。我們睡不好,睡醒也不安,因為一起床就見到有這樣一個無恥和無癩政府,並其幫凶。
無辜受害者向上主求救,「求你顯出你奇妙的慈愛,你用右手拯救投靠你的人,脫離那起來攻擊他們的人」(節7)這不是無辜受害者一廂情願的禱告,而是建基於一個很重要的歷史經驗,就是上主吩咐摩西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詩十七7是出十五1-18(摩西之歌)的濃縮版。詩篇的「奇妙」是摩西之歌的「施行奇事」、詩篇的「慈愛」是摩西之歌的「你以慈愛」、詩篇的「右手」與摩西之歌的「加手」。所以,無辜受害者向這位有愛、有正義和有行動的上主禱告。祂昔日拯救以色列人;今日,祂也會拯救無辜受害者。
作者在現實中是否如他禱告得到拯救和公義?故事沒有交代。但他滿有信心說,「至於我,我必因公正得見你的面;我醒了的時候,你的形像使我滿足。」公義可能不如想像中發生在我身上,但上主臨在和上主對公正的不妥協,我因此不會失望和憂心重重,以睡得好和活得好迎向敵人的暴力和制度的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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