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10日 星期六

教育主日-輕省擔子


沒有一個人生可以沒有擔子,所以,我們只會用息勞歸主來描述死人。若擔子是人生的現狀,當下很多老師在學校卻經驗到過重的擔子。我們初時以為這只是短期的事或還未適應,但現實是,這擔子只會不斷加重,沒有減輕的傾向。開學應是興奮的日子,但我們當中已有人問,「幾時才到暑期?」(我是其中之一。)

40年前,大部份小學仍分上下午班。上午班的老師不需同時教下午班。教員室也沒有多餘位置,所以,上午班老師教完上午班就可以離開學校。那時的老師有時間做兼職、培育自己的興趣、照顧家庭和與同事共同備課等。但十幾年前,教育起了基本變化,老師逗留在學校時間由上午七時許至晚上七時,回家後,仍要批改功課和備課等等,直到十一時才可入睡。為了有足夠入學人數,學校無奈地要被迫跟隨教育局某些荒謬政策,甚至老師們跑到商場、電視台和社區爭取亮相和曝光率,吸引潛質學生。多元化的活動為學生提供不同學習機會和經歷,但難為了老師,因為在沒有增加其他資源下,老師的工作量只會不斷增加。除了這些事之外,學校更需要滿足外評,而外評的重點是將教學量化。結果,老師們花很多時間處理文書工作。我有一位學生當了老師5年,就患上肺炎,要休息一年;另一位當了10年,最後請辭了。她說,「若要好好地生活,就不要當老師。」當教育局要減輕同學的學習壓力和創造自由學習環境時,我們的老師卻被遺忘了。老師們是否也可以在一個自由和合理壓力環境下工作?

就此,我想起耶穌一段話,他說,

凡勞苦擔重擔的人、可以到我這裡來、我就使你們得安息。我心裡柔和謙卑、你們當負我的軛、學我的樣式、這樣、你們心裡就必得享安息。因為我的軛是容易的、我的擔子是輕省的。

耶穌承認沒有不負擔子的人生。然而,問題不是如何有技巧地負擔子,而是我們要背甚麼的擔子。熟識耶穌故事的人都知道耶穌的擔子從來就不輕。他背負十字架,承擔世人的罪,經歷被出賣和被無理的判刑,而最後,被釘在十字架上。為何耶穌仍說他的軛是容易的和他的擔子是輕省?他是否想透過與他比較,使那些自覺勞苦擔重擔的人不要投訴?要回答這問題,我們先要問當時的人正背負甚麼擔子。馬太福音的讀者主要是猶太人。按當時猶太規律,猶太人被要求嚴格遵守摩西律法,而他們也接受這要求。以安息日為例,拉比不滿足於一句無論何工都不可做的規定,反而努力嘗試為甚麼工都不可做定義。最後,他們制定三十九項定義,包括搬運、寫作、煮飯、洗衣服、種植、縫紉等。上主設立安息日有兩個目的:這是上主的日子和紀念上主對世界的拯救。但在這三十九項對安息日的界定下,安息日的目標沒有被提及,反而將安息日變成為一個行政和管理的課題。事實上,人遵守了這三十九項規定不等於他們就可以經驗在上主裡的安息,因為恐懼犯規已成為他們對安息日的體會。這就是耶穌說這話-「我心裡柔和謙卑、你們當負我的軛、學我的樣式、這樣、你們心裡就必得享安息」-的背景。

再以安息日為例,耶穌的心裡柔和謙卑,因為他知道他為何要守安息日。他曾說,「安息日是為人而設,不是人為安息日而設。」(可二27)他又說,「人子是安息日的主。」(太十二8)柔和謙卑不是一種待人態度(否則,耶穌責罵法利賽人就不是柔和謙卑了),而是一種心靈質素,即不懼怕犯規,也不介意因犯規被人指責,不是因為他是無政府主義者,而是因為他經歷真正的安息,不活在別人認為的標準中。耶穌的軛和擔子是輕省,不是因為他不需要為他的決定負上代價(事實上,他被他的堅持被釘在十字架),而是因為他知道為何要這樣生活和生活目的。我們的擔子變得沉重,不必是因為工作和生活壓力很大,而是因為我們承擔了一些不需要和不知為何的擔子。生活的安息不會只因放假而重拾,也不會只因減少工作量而恢復,反而要從調校生活的方向和意義而來。

對老師的我們,耶穌的那段話,不是提醒我們多禱告,而是向我們發出一個邀請,要看見學生的面容,被他們的面容呼喚,而不是不同的課程要求。對學校和教育局,耶穌的那段話,挑戰他們將學校變為商業的荒謬。當我們有這轉變,放假(例如,中秋節)不再是逃避上課,而是生命更新,因為放假後,我們有很多經歷要跟同學分享,也渴望聆聽他們在假期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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