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1995年,你們教會從慈雲山搬到旺角。不論搬遷到旺角原因是否只有交通方便和可承擔得起樓價的考慮,你們教會在旺角已是一件改不了事實。那麼,對XX堂,旺角只有地理上位置的意義還是有一份生活認同的感情?自9月29日佔領運動在旺角發生後,你如何思考和回應這事?
在這兩星期佔領運動,我在旺角主持了兩次公共論壇,並將會在今日下午四時主講民主教室。在公共論壇,
一位旺角街坊分享,「20年內,在我所住的大廈,鄰居甚少會禮讓別人乘搭升降機。我們總是爭著有利位置,不願意吃虧。但自和平佔中發生後,鄰居的關係開始變了,竟然彼此禮讓乘搭升降機。」分享期間,她流出淚水。坐在地上另一位街坊遞上紙巾。
原來,和平佔中一直所講的覺醒不只有我們是自己的主人之意,更發現周邊的人也是人。沒有對後者的發現,覺醒可能走上自我主義。這份對人際關係的覺醒有點像利維納斯(Emmanuel Levinas)所說的他者的面容(the face of the Other)。昔日急促的生活節奏使我們看不見周邊的人是人,也沒有空間為別人想一想,但自和平佔中後,我們的生活被迫慢下來,不需被交通燈控制我們的步伐,也不需被在馬路奔馳的汽車發出來的聲音阻隔人們的聲音。在這刻,我們對周邊的人留意多了,對人多了一份善意和微笑。讓我再分享另一經歷,
一位支持和平佔中的朋友站出來說,「我家有九個人,四位是基督徒,但我們兩個對家中的基督徒很反感,不但因為他們毫無公民意識,更因為他們批評和平佔中者是攪亂份子。我對基督徒很失望,因為他們連最基本的公義也沒有。」他歎息地說,「我跟家人已徹底鬧翻了,見面時,沒有甚麼可說,但今晚,卻要一起聚餐。」
隔了一會,另一朋友站出來說,「我是基督徒,我也遇見很多你所說的基督徒。但你要知道,跟你立場不同的是你的家人。朋友可以unfriend,但家人不可以
un-father、un-mother、un-brother、un-sister呀!你一定要回去同他們一起聚餐。」她說話時,她的眼睛也紅了。
我們本是陌路人,甚至是競爭者,但在這場覺醒運動中,我們竟然成為彼此的安慰者和鼓勵者。作為公共論壇主持的我被街坊們的互動感動了。
然而,我沒有企圖要將和平佔中的行動浪漫化,因為和平佔中者的堵塞確實帶來對人們生活的不方便,甚至堵塞被視為對不支持和平佔中者的一種暴力。一位老伯伯說,
我支持民主,也認同你們的爭取,但你們的堵路實在影響我往格蘭商場看醫生。因我走動不方便,巴士的點到點是很重要的。
我不是佔中的策劃者,我也沒有道德高地要求街坊為民主忍耐一點和犧牲一點。所以,我向他和受影響的人致歉,並呼籲佔中者應思考如何減輕對周邊帶來的影響。另一方面,我承認當中有些民眾衝突是暴力的。雖然如此,但我們需要勇氣和想像跳出社會現狀(status quo)的思維,即我們的社會生活可以不按和平佔中前的生活形態,仍能過著有質素生活。事實上,很多人說,在和平佔中堵路期間,我們呼吸了清新空氣、在自己城市的馬路上閒步、體驗這是我城之意,並走出由消費主義佔領我們城市的著魅。
以上的分享只是一些我在旺角經驗的片段。至於在旺角的教會,你們在這場運動有甚麼經驗可以分享呢?令我擔心的,旺角的教會在佔領旺角一事上是缺席,採取旁觀態度。若你們的教會是在上水、沙田和元朗等地,我還是可諒解,但若你們選擇在旺角,又或被差派到旺角,我很難接受教會在佔領旺角一事上沉默、缺席漠不關心,甚至逃避。教會對這事的關心與政治無關,而是對身處的地不能無慟於衷。
今年10月9日,很多人紀念前東德萊比錫(Leipzig)廿五年前一場人民革命,將當時共產政權推翻。其中不能不提就是信義會St. Nicholas 教會的角色,它為當時受監察的社會提供一個相對地小受監察的相聚和討論空間。有這樣評論
There was no
head of the revolution. The head was the Nikolaikirche and the body the centre
of the city. There was only one leadership: Monday, 5 pm, St. Nicholas Church.
於1992年,我有三個月住在萊比錫。期間,我訪問這教會牧師Christian Fuhrer。我問,
你覺得教會是否有被示威人士利用,因為人民革命成功和東西德統一後,他們再沒有回來教會?
他說,
我從不會認為教會被利用,反而我相信上主用得著我們的教會,為德國人民帶來幸福。這是我們要感謝的。
我的教會在油麻地,正因不想在此事上缺席,所以一直有開放給集會人士,更曾通宵開放
回覆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