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早上起來(香港時間11月14日),我被法國巴黎恐怖襲擊嚇呆了。為何要向沒有仇恨的平民下毒手呢?為何要刻意令不同家庭陷於傷痛?有人評論,
目前全球有超過六千萬人,因戰亂流離失所,當中3800萬人不被界定為難民。過去四年光是敘利亞,因內戰死亡的平民已經超過24萬,換句話說,每日都有多於160個敘利亞人死去!巴黎的人命比較值得大家關心、祈禱,敘利亞和其他地方那些人命就不值一提嗎?
紀念巴黎的死傷者和倖存者不是認為他們的人命比其他地區的傷者和倖存者重要,只是因為習慣了在沒有戰爭和恐怖活動的日子,我們被一場發生在我們社會的恐怖襲擊傷痛了。例如,每日都有人因交通意外離世,但我們對發生在我們家人的意外特別敏感。又我們對法國遭遇的認同是否受西方傳媒控制?我不否定,但不必然等同控制。我們的認同只因我們共同分享沒有戰爭和恐怖活動的日常生活。所以,我不會怪責敘利亞、阿富汗、蘇丹等人民對巴黎事件可能的冷漠,因為他們的日常生活已太沉重了。
面對巴黎的遭遇,今日耶穌的福音是馬可福音十三1-8。經文的重點是,因耶穌預言聖殿被毀,並由此帶來門徒對這事何時發生的提問。要留意的,耶穌對門徒的回答是陳述性,非關乎預兆。所以,重點是不是如何準確地辨識和預測聖殿被毀的日子,而是要謹慎和不要驚慌。教會傳統的三代經課將這段聖經安插於教會年結束前兩個星期的經課。當我們期望著一年的結束應是感恩、上主拯救的彰顯和邪惡終止時,但教會傳統並沒有選擇一些具安慰性的故事和聖經,反而選擇這段經文,陳述了生活的艱難,即打仗、天災和饑荒。這算是艱難日子下的福音嗎?讓我們先明白這段聖經的處境。
不論耶穌時代或馬可寫作的時代,信徒面對各種困難。第一,戰爭。這是巴勒斯坦的寫照。例如,因希律安提帕休妻而另娶希律底,而被休者是亞哩達王的女兒。36-37年,羅馬人和帕提亞人為此在約旦河以東打仗。39-40年,羅馬王該猶加里古拉下令將自己的像放在聖殿內,並差遣軍隊執行。這導致猶太人不滿,拒絕繳納量餉,巴勒斯坦形勢變得緊張。除了在巴勒斯坦地,羅馬政權自尼祿於68年身亡後,羅馬政權因繼承權而產生政治不穩定,引發內戰的可能。人民往往成為政權之爭的無辜受害者。第二,地震曾於62年發生,使龐貝城於一日被毀。饑荒不只是地震帶來可能的結果,更因旱災所致。旱災導致饑荒反映在徒十一28。面對這些艱難,倖存者盼望一位拯救者,帶領他們推翻羅馬政權,不再倚賴羅馬政權的施捨。事實上,門徒起初對耶穌也有相似的期待。當時社會確實有這些政治「基督」(徒五36;廿一38)。
面對這些艱難,耶穌在這裡提醒門徒要謹慎(節5)和不要驚慌(節7)。謹慎指不要因為面對的艱難如何大,門徒不要將自己對政治的期望投射對基督的解釋上、不要以自己對政治拯救的渴望詮釋耶穌的拯救、不要以自己的方法代替耶穌選擇以十架的方法。謹慎之外,耶穌提醒門徒不要驚慌。打仗、暴力和饑荒等帶來的艱難和痛苦是真實的。我們會流淚和傷痛,但不要驚慌。因為驚慌會令我們失去面對和對抗邪惡的勇氣;驚慌會令我們將陷於自怨和埋怨,失去團結;驚慌會令我們成為暴力的支持者;驚慌會令我們看不見上主的仍在。
耶穌的福音對我們說:
容許我在此稍提及香港。香港的生活沒有打仗,也沒有饑荒,但我們經驗到的社會越來越謊謬(是非黑白、真偽顛覆)、生活越來越不合理。某程度,雨傘運動為社會帶來覺醒,但也同樣製造迷惑,即參選就是積極參與社會。但這邏輯是否也應用在牧師身上?我們一直對以牧師身份參與政治選舉很有保留,甚至反對(例如,2012年陳一華牧師參選立法會),但對今次區議會選舉中有選舉人以牧師身份參選(劉志雄),我們卻沒有反應。這是覺醒還是迷惑?
受到恐怖襲擊的巴黎,法國人在晚上站出來,高舉「Not Afraid」,向恐怖份子說,「雖然你們傷害我們很深,但我們沒有驚慌,因為暴力和死亡不會奪去我們的團結、和平、真理。」我們向上主祈禱,求上主抹乾我們的眼淚,堅固我們的團結,並讓我們在黑暗中仍能看見你的榮耀。
這一年我們可能是以眼淚結束,但不要忘記下星期是「基督君王日」,基督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