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5月12日 星期六

We are one (Acts 10;44-48)

After Jesus’ resurrection and ascension, the disciples had experienced a lot of changes in their life. First of all, they lived together and shared what they had with one another. (Acts 2:43-47) Second, it was their attitude toward gentiles. I have already shared the first change of the disciples with you a month ago, and our focus for today is the second change of the disciples. Gentiles simply means the non-Jews. It does not necessarily carry value judgment. Like Pepsi, Coca-cola and Shasi, they are for the sake of clarification and distinction. Nevertheless, the name gentiles in daily use among the Jews carries meaning more than a matter of clarification. First, the creation of gentiles helps the Jews to construct and appreciate their identity of being chosen by God. Due to this, any possible acceptance of gentiles into God’s family would challenge the superiority of Jews. This is why the issue of whether gentiles are accepted by God is not a theological issue, but rather it is a political issue, that is, whether the superiority of the Jews is still maintained. The Jewish concern of the gentiles is an experience shared by most communities. For instance, even though there is shortage of doctors in public hospitals, the Hong Kong Medical Association does not support the government to recruit overseas doctors. Their expressed concern is the quality of overseas doctors, but the heart of the matter is to protect their benefits. In order to maintain our superiority, we construct different boundaries and even stimagtize others. Second, since gentiles is not God’s chosen people, there is nothing goodness within them. One obvious example is that the Jews are used to put the blame of their sin on the gentiles. (Deut 20:18) The existence of gentiles can pollute their purity so that exclusion of the gentiles is legitimate and this is what God approves. A very common experience of this is eating. Since gentiles may eat pork and their way of cooking is different from Jews, Jews are easily polluted if they are not separated from the gentiles. Pollution here has been turned to be a moral issue more than a ritual issue. Since the gentiles are portrayed as pollution, the Jews do not want to have close contact with them. Six years ago, I visited Belfast in Northern Ireland, and I was surprised that the walls separated between Catholics and Protestants were still remained. Each wall is about 10 meters high and more than a kilometer long. They never visit each other, and they never know how they live. On the contrary, the Protestants construct what the Catholic image is and it is always badly, and vice versa. They not only live in separation, but also mistrust. This story repeats in different forms of phobia nowadays. In the Jewish mind, the Gentiles is more than that they are non-Jews, but also they are not God’s chosen people and a pollution. This is why the early Jewish Christians had argued the role of gentiles. They do not come to a conclusion easily, for this is not a theoretical issue. The scripture for today mentions, ‘The circumcised believers who had come with Peter were astounded that the gift of the Holy Spirit had been poured out even on the Gentiles, for they heard them speaking in tongues and extolling God.’ This experience challenges the circumcised Christians that the graciousness of God goes beyond their thought and even their faith. They cannot argue against the gentiles, for they have seen the work of the Holy Spirit. Then Peter said, ‘Can anyone withhold the water for baptizing these people who have received the Holy Spirit just as we have?’ Peter’s response has revealed that first, we do not have the monopoly of the Holy Spirit. We cannot control the work of the Holy Spirit, and we have to be honest to the work of the Holy Spirit. Second, we have to submit to the Holy Spirit even though this is something we may not fully understand. In this story, the work of the Holy Spirit is characterized by speaking in tongues and extolling God. Let me share with you a story. My attitude toward homosexuality does not come from my openness and liberal, but through an encounter of their life and an witness to how the Holy Spirit falls upon them. They are the people not only loved by God, but also with God’s graciousness and gifts. Since then, I change my attitude. We claim that our church is inclusive. It is inclusive not because we are more open and liberal than others, but because we are open to the Holy Spirit, that is, no monopoly of the Holy Spirit and submission to the Holy Spirit. Due to this, I would say that among the political and moral conservative, the Holy Spirit falls upon them as well.

2012年5月5日 星期六

耶穌的擔憂(約十七6-19)

兩年前,陪女兒往英國升學時,我寫下: 那晚,當你遲遲不下車回宿舍時,我已感覺到那份由將要分開帶來捨不得的心情。終於在晚上,我收到你的短訊-「Dada, I miss you」。這四個字的短訊足已令我掉下淚來。記得上一次,你跟我說這話是1999年。那時,媽媽因癌症而住院。當我收拾行李要到英國參加會議時,你嚷著要跟我去。當然,最後你沒有跟我去,但給我一個錢包放碎錢,並說「我捨不得你」。這段故事記錄《基督教週報》的《我們四個人》專欄。那刻與女兒道別的心情讓我深深體會耶穌分離禱告的心情。 耶穌為門徒禱告,因為祂知道祂不能像以往一樣陪伴他們成長、為他們解紛爭和提醒他們待人處事。此外,祂預計門徒將要面對極大的困難,因為倘若祂被釘十字架是世界對待祂的態度時,世界也不會善待祂的門徒。所以,祂極憂心地為他們禱告,盼望著聖父保守他們,使他們有喜樂,並聖化他們忠於被差遣的使命。雖是如此,但祂仍對門徒有一定信心,因為他們已信這道,並遵守這道。在耶穌的禱告,祂特別擔憂兩件事: 耶穌懇切為門徒合而為一禱告(節11)。耶穌比眾人清楚門徒之間的張力,以致耶穌以為門徒洗腳來教導他們彼此相處之道。耶穌說,「我是你們的主,你們的夫子,尚且洗你們的腳,他們也當彼此洗腳。」(十三14) 耶穌關心門徒之間的合一,不是因為一場由祂所發起的上主國運動需要門徒合一才成事,而是因為合一是聖父與聖子關係的基本,也是救贖的基本。救贖不只是將人從罪惡救出來或分享永生,更是建立上主與人、人與人、人與大自然的合一。合一是因著上主的救贖,也在於門徒彼此甘心服事。今日,我們對合一有兩種誤會。 第一,有人以為教義導致信徒的不合一,所以,他們反對一切宗派。但查實,使我們不合一與宗派沒有關係,因為在同一個宗派也有不合一。問題核心在於彼此甘心服事。事實上,我們可以來自不同宗教,但若彼此甘心服事和分享,宗派的差異只不過是歷史身分。第二,有人以中國人的以和為貴解釋合一,而結果往往是對不公義的漠視,甚至他們竟批評那些指出別人道德錯誤的行為為破壞合一。這是扭曲的合一,與耶穌的擔憂無關. 另一方面,耶穌特別針對門徒因信仰所受到的逼害而禱告,因為門徒不屬於世界,而世界恨他們(節14-17)。耶穌的禱告不牽涉門徒出入平安,因為陽光照好人,也照壞人。一方面,耶穌祈求聖父保守他們。縱使因信仰而受到逼害,耶穌祈求他們所受的逼害不要太大,甚至可以的話,他們可以脫離那惡者。另一方面,耶穌求聖父以真理使他們成聖,即門徒有信心和勇氣將自己從世界分別出來,拒絕被世界所吸納。對於生活在當下香港的信徒來說,我們沒有初期教會受逼害的經驗,因為宗教自由已相對地得到尊重。然而,這不等於我們有意識地將自己從世界分別出來。令人擔心,莫過於教會已越來越認同現代性代表的純理性主義和資本主義價值,並以為順服政權就可以為教會帶來方便。此刻,我們求上主聖化你的教會,讓教會有勇氣成為不屬於世界,但在世界的教會。 如二千年前一樣,今日耶穌的擔憂是因著祂愛我們,但願不是我們的不信加重耶穌的擔憂。

2012年5月4日 星期五

上主吩咐我們管理大地

高小時(1973-5年),我就讀的班級已分別有女和男班長選舉。我在小六那年還成功當選呢!雖然高小時的選舉不需政綱,也沒有候選人辯論,但我已從中體會投票所反映的參與性、公平性和權力合法性之重要。弔詭的是,我小學的選舉體驗並沒有隨著我的成長和社會進步擴大和加強,反而倒退。到今天,行政長官和立法會選舉都沒有普選。 參與性 上主說:「我們要照着我們的形像,按着我們的樣式造人,使他們管理海裏的魚、天空的鳥、地上的牲畜和全地,以及地上爬的一切爬行動物。」(創一26)參與管理是上主對人的吩咐,也是人對上主吩咐應有的回應。管理的重點不是人的優勝,而是透過參與管理,人對他們所屬的大地履行責任和加強歸屬感。若選舉是對參與管理某一種形式表達的話,甚麼形式的選舉最能反映參與管理? 誰人可以管理不是問題的核心,因為上主按祂的形象造人,所以,沒有人擁有對上主形象的專利。上主形象是人的本質,不會因人的社會地位和政治立場等而受影響。所以,任何人都有份參與管理,而剝奪人參與管理是違反上主的吩咐。然而,我承認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做校長、銀行家或行政總監,但不因此人就分為管理和被管理兩個階層,反而我們在生活世界中已參與不同形式的管理,小至自己的睡房或床位也是一種管理。以本文對政治選舉關注為例,其中一種參與管理方式之一是有份選舉。當然,投票不等於參與管理或參與管理不等於只有投票,但當最簡單的投票也被剝奪時,請不要對我說,我仍可以以不同形式參與管理。事實上,爭取普選不是相信民主是神聖,而是積極回應上主對人的吩咐(即參與管理),並對所屬社群的責任和歸屬感之肯定。 公平性 與參與性相關,就是公平性。沒有公平性的參與只是虛偽的參與,而這四屆的行政長官選舉是最佳例子。簡單來說,公平就是看待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現實是,人與人總有差別,而這些差別往往會導致不公平。因此,我們有兩方面考慮。第一,為那些因差別而成為邊緣者提供額外協助,讓他們可以平等地參與管理。這協助不是只基於對被邊緣者的同情,更是因對他們的肯定。被邊緣者不是被救濟的一群,而是被尊重的一群。這正是拉丁美洲解放神學傳統所堅持「上主與貧窮人為伍」的立場。第二,我們需要監察和限制因差別而令優勢者權力彭漲。當下地產霸權之可怕,不但因為它使弱勢者失去對生活的自主,更因為它越來越不受控。 在選舉一事上,我們對公平性的體現是一人一票,而當下的行政長官和立法會選舉完全違反這公平原則。令人感到驚訝的,莫過於有人為立法會功能組別和立法會分組點票辯護,認為他們是弱勢,需要優待地對待。但從以往十多年立法會的運作,功能組別和立法會分組點票所反映出來的,他們絕對不是弱者,反而是被厚待了。 合法性 公平參與選舉的關注不是選舉的結果,而是過程的合法性。有人擔心公平參與選舉會讓更多像「長毛」等人獲選,所以,有限制性的選舉是必須的,但這做法已是一種意識形態。我們要相信人民有能力分辨,而不是代人民先分辨。後者是專制政府的行為。此外,社會不是不需要考慮甚麼是好和對,但這是一場說服對方之戰,並從中贏取其管理權的合法性。比拼政綱比挖黑材料重要,以理服人比爭取同情重要。事實上,一人一票選舉就是對獲選者提供最佳的合法性。相反,小圈子和不公平參與的選舉是最破壞社會秩序,即最差的管理。 以上討論只集中回應公平參與選舉對管理大地的重要性,而至於如何管理和管理理念等不是本文的關注。然而,我相信在公平參與選舉下,我們將更有基礎和條件共同探討如何管理和管理理念。

2012年4月8日 星期日

不可忘記她 (可十四3-9)

耶穌復活了,但我今天選擇一個在聖週的故事跟你們分享,因為主耶穌說,「普天之下,無論在甚麼地方傳這福音,也要述說這女人所作的以為記念」。

三個問題
在理解這個故事前,我先交代幾個疑問。第一,為何耶穌選擇在一個長大痳瘋的人那裡吃飯?耶穌可能不想別人跟隨他,因為當耶穌進入耶路撒冷時,太多人想擁戴他為王。正因伯大尼是一條痳瘋村,而耶穌又選擇在那裡食逾越節晚餐,跟隨他的人就只好卻步,因為痳瘋是可傳染的。第二,為何當時的人對這女人在耶穌頭上倒下哪達香膏並不覺得希奇,反而將這問題看為一個幫助貧窮人的問題?這說明當時一種風俗,就是為賓客傾香膏並不是一件怪事。例如,路加福音七:36-43也記載相類似的事;詩篇廿三:5更說明筵席與用油膏頭是當時的傳統。對中國人來說,我們並不習慣有人攪我們的頭,但在當時猶太人傳統來看,這是對賓客的尊重。第三,耶穌說,「普天之下,無論在甚麼地方傳這福音,也要述說這女人所作的以為記念」,但這女人是誰?聖經沒有說出她的名字。在達文西密碼一書,她就是抹大拉馬利亞,但他混淆了路加福音第七章和馬可福音第十四章兩件事。說回來,沒有將她的名字記下是要保障她免受騷擾還是貶低她的重要性?我們不知道,但肯定的,我們對這事也漸漸忘記了。

在實用價值之外
我們不知道這女人如何有這三十多兩銀子,但這絕不是一個小的數目,因為猶大出賣耶穌只換取三十銀子。在當時的門徒眼中,這女人選擇用這些香膏澆在耶穌頭上的行為是極之不理性,極度浪費。然而,耶穌對這女人的行為卻沒有阻止,反而說,「由她罷,為甚麼難為她呢?她在我身上作的是一件美事。」對習慣用工具理性看事身物的人不會完全明白用價值理性看事物的人,因為工具理性的人看不見美,只見實用性。事實上,美從來就不一定實用,也不可能用錢量化。年輕時,我曾就著教會在主日擺設鮮花一事與其他人討論。用鮮花還是假花?這是美與實用爭論的現實版本。耶穌沒有要求要有豪華的款待,但沒有因此,他只看重實用價值,對美不欣賞。對於有教會願意用很多錢裝飾教堂,我們或許會覺得浪費,但若是願意,若是甘心,我們又何需在背後指指點點呢?

有趣的是,願意花錢買香膏澆在耶穌頭上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或許,這是女人特性之一,願意不按實用原則用錢。我太太對花,對草木情有獨鐘,而我並不是這樣的人。我愛花,往往只在新年前。我會主動買水仙,甚至買金橘,因為金橘可以食,水仙夠香。但新年過後,我不會買花,因為這是浪費。然而,這不是我太太的生活態度。新年過後,她仍繼續買花,買草木,因為花和草木不是為新年。我們的不同,是因我對花的理解過於實用,以致欣賞不到花的美。當習慣了實用價值的男人並不會完全明白女人的作為時,我們可否謙卑地聽耶穌的話,「由她罷,為甚麼難為她呢?」

開放的心靈
耶穌說,「她所作的,是為我安葬的事,把香膏預先澆在我身上。」究竟耶穌這話是說出了這女人明白耶穌將要受死一事還是耶穌藉此向門徒說出他將要受死?若這女人真的明白耶穌將要受死時,我們很難接受門徒跟從了耶穌三年竟然對耶穌上耶路撒冷一事的背後原因亳不知情。難道耶穌的話真的這樣難明?若是,為何這女人卻明白?難道這是女人的直覺?

有人說,女人跟男人的不同在於女人傾向用感情說話和聆聽,而男人傾向用理性說話和聆聽。因此,男人不會完全明白女人為何會為一些所謂小事發脾氣,女人也不會完全明白為何男人不意識所謂小事的嚴重性。再者,女人的記憶和聯想往往使男人既愛既恨;同樣,女人的記憶和聯想也使她自己墮入既痛既愛中。或許,問題不在於男女之別,而在於溝通。溝通不只在於雙向,更在於有被修改和否定的勇氣。否則,這不是溝通,而是各說各話,甚至野蠻。可惜的是,這是當下很多人溝通的模式。第一,他只從自己的角度看事物,不在乎別人說甚麼;第二,他只努力維護自己的觀點,沒有自我批判;第三,他看自己的理解是最接近真理,其他的理解是次等,甚至錯誤。坦白說,如此溝通的模式如何可以容納其他人的觀點呢?事實上,這正是耶穌與門徒的溝通模式。門徒似乎對耶穌的受死毫不知情,因為他們根本上只活在自己的信仰裡。敏銳故然重要,但更重要,就是一顆開放的心靈,願意被接觸,被挑戰和被否定。

對情的投入
這女人將香膏倒在耶穌頭上是關乎對耶穌的情。所謂情,不限於男女之愛情,更包括是朋友之情、師生之情和上帝與人的情。事實上,信仰關乎情。沒有情的信仰,信仰只是一系列的可以與不可以;沒有情的信仰,我們不會明白上帝是愛的意思。然而,我們的宣講多傾向上帝對人的情,甚少講人對上帝的情,因為當人是罪人的話,他如何會主動尋找和愛上帝呢!再者,強調人對上帝的情或多或少將人抬高了。雖是如此,但耶穌仍要我們述說這故事,因為祂珍惜人的情。這女人對耶穌的情使她甘願將她畢生儲蓄下來的錢,買了至貴的哪達香膏倒在耶穌頭上。她不介意日後的生活如何,也不介意自己的享受,因為她看重對耶穌的情。沒有這份情的信仰,基督教就不可能保留下來。基督教可以存在並不靠人數與權力,而是靠這份上帝與人的真情。

耶穌復活了,而我們也急於向人宣講耶穌復活了,但不要忘記也向人說這女人的事.主說,「普天之下,無論在甚麼地方傳這福音,也要述說這女人所作的以為記念」。

2012年4月6日 星期五

聖父進場了 (可15:1-41)


面對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當時的人有不同反應。祭司長和長老等人很興奮,因為他們成功消除眼中釘的耶穌。兵丁用不同方法戲弄耶穌,嘲笑他作為猶太人王的自大。那些跟隨和服事耶穌的人遠遠地觀看,無奈地接受耶穌不公義的犧牲,不敢有甚麼反應。其中一個百夫長說,「這人真是上主的兒子。」在眾多反應中,聖父卻無發一言,甚至似乎也不在場,以致耶穌喊著說,「我的上主,我的上主,為甚麼離棄我?」(可十五34)在耶穌這最需要被安慰和擁抱的時候,聖父去了那裡?

耶穌被釘在十字架的決定是一個不正義的決定。不但因為彼拉多承認耶穌沒有犯被指控的革命份子的罪,更因為耶穌的「罪」來自祂揭露當時法利賽人的不正義。耶穌被釘十字架一事不只是他個人的命運,更代表祂所維護的邊緣群體(罪人、妓女和稅吏)將會進一步被邊緣和否定,因為那一個要挑戰當時宗教權力的人將會跟耶穌的命運一樣。因此,十字架的刑罰是一種政治的恐嚇。當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大聲喊叫而氣就斷了時,聖殿的幔子從上而下裂為兩半(可十五37-38)。聖經沒有說得清楚這裂開的幔子是那分別至聖所和聖所的抑或是那進入聖殿將猶太人與外邦人分開的幔?不論是那一個幔子,幔子所代表的分別被打破了。一方面,因在十字架上的耶穌承擔人一切的罪,猶太人可以直至進入至聖所而不需透過大祭司一年一次代表猶太人向上主認罪和獻祭。另一方面,聖殿不再是猶太人的聖殿,而是萬國禱告的殿。在耶穌的救贖裡,猶太人和外邦人的分別不再有,因為他們都是上主的兒女。以上對幔子裂開的神學解釋沒有錯,但這解釋卻將耶穌的死功能化了,以致忽略聖父與聖子的感情。我會說,幔子裂開就是聖父對聖子受苦的回應。當耶穌開始傳道時,聖父說,「這是我的愛子,我所喜悅的。」(可一11)又當耶穌在傳道身崖中的轉捩點時,聖父向他保證說,「這是我的愛子。」(可九7)但在十字架上,聖父卻選擇沉默,以致耶穌喊-「我的上主,我的上主,為什麼離棄我」。聖父似乎離開了或是被釘十字架嚇壞了,但我認為聖父沒有離開,也沒有沉默,他以象徵行動表達他的感受,即遍地都黑暗和幔子裂開。(可十五33)聖父沒有在耶穌受苦時不在場,反而他進場了。

幔子象徵上主的衣服,而幔子裂開就是上主撕裂祂的衣服。按猶太人傳統,撕裂衣服代表悲哀和傷痛,忿怒和無奈。例如,當雅各知道其兒子約瑟死了的消息時,他便撕裂衣服。(創三十七34)又當大衛知道掃羅被殺後,他也撕裂衣服,表達他的傷心。(撒一11)面對自己的兒子受到不正義的對待時,上主心痛了。看見十字架的殘酷時,上主忿怒了。祂以撕裂幔子表達祂內心最深切的悲痛。幔子裂開不是耶穌死亡所致,而是聖父因耶穌死亡導致的行動。

幔子的裂開代表上主不但聽見耶穌的呼聲,更含意上主要親自到場看耶穌所受的苦難。聖父走出至聖所去看耶穌,也走出聖殿到各各他看耶穌。苦難打破上主與人的分隔,因為上主不會遠離人的苦難。在羅馬兵丁和法利賽人等眼中,耶穌只是弱者,他的喊叫不會改變現實的環境,但聖父真的聽見耶穌的呼喊,以致祂主動撕裂幔子,親自到場,去拯救和安慰他。以色列人很清楚,上主聽見以色列人的哀求,就要拯救。耶和華說:「我的百姓在埃及所受的困苦,我實在看見了;他們因受督工的轄制所發的哀聲,我也聽見了。我原知道他們的痛苦,所以下來要從埃及人手中把他們拯救出來。(出三7-8)從往後的發展,我們知道聖靈使耶穌從死裡復活。強權和不正義沒有掩埋正義,因為撕裂幔子的聖父被人所受的苦難動容了。

聖父沒有在耶穌的受害中不在場,祂為他撕裂衣服、親自去看、拯救他、為他討回公道。耶穌真真正正是猶太人的王,也是宇宙的主。

面對耶穌的受刑,百夫長說,「這人真是上主的兒子。」(可十五39)按當時的政治環境,這是一句煽動的話,因為只有凱撒(羅馬皇帝)才是上主的兒子。何來這政治犯人是上主的兒子(耶穌的罪名是猶太人的王,顛覆羅馬政權的罪)?此外,「這人真是上主的兒子」會觸怒當時針對耶穌的法利賽人,因為耶穌已被視為褻瀆上主。何來一個褻瀆上主的人是上主的兒子?百夫長不怕死嗎?不怕被牽連嗎?或許,對暴力的恐懼抵不過良知的呼喚,以致他不能不說,「這人真是上主的兒子」。那麼,「這人真是上主的兒子」不只是個人對耶穌的認信,更是一個良知的行動。讓在耶穌十字架下的我們,有勇氣說,「這人真是上主的兒子」,堅持良知、並為受害者還一個公道。

2012年3月18日 星期日

價值與計算 (約六4-14)

今年教會年曆的安排,刻意在棕枝日之前三個星期,以耶穌在三次逾越節前的片段作為福音的內容。第一個片段是耶穌潔淨聖殿(約二13-22);第二個片段是今天的耶穌給五千人吃飽(約六4-14);第三個片段是耶穌講述他的死與我們的關係(約十二)。這三段福音從以不同角度預備我們回應主耶穌的苦難和使命。約二要求清除教會難阻人敬拜上主自以為義的制度,而今日的經文(約六4-14)是面對五千人的食物需要,耶穌向門徒發出的問題:「我們到哪裏去買餅給這些人吃呢?」(約六6)用當下經驗,耶穌的問題將會是:面對香港嚴重貧富懸殊和土瓜灣社區的需要時,你們計劃如何回應他們的需要?

耶穌的問題已假設他和門徒有責任要照顧這五千人的物質需要。在符類福音記載中,門徒傾向儘快打發這些人走,不但因為他們自知沒有經濟能力回應他們的需要,更因為這五千人跟他們沒有親密關係。然而,這不是耶穌的態度。耶穌的問題指出門徒對他者的責任不應受他們的能力多少來決定,也不應親疏有別,反而要認識他們的責任,並有勇氣承擔。對門徒來說,耶穌的要求是不切實際,但耶穌卻肯定責任基本上是一個價值的考慮,而不是一個計算的考慮。現實上,耶穌的看法卻有一定困難和危險性,因為我們無可能有無限資源。再者,在有限資源下,不分優先和先後必定製造社會矛盾。簡單來說,教會的慈惠金是否也適用於非教友?
我們承認價值與計算有一定張力,但不應讓計算掩蓋價值,否則,教會的社會服務就不會有發展的可能,宣教也無需要做,因為我們總是不夠。當門徒的焦點放在人數和他們擁有多少物資時,他們忽略那看不見的。現象學對此有一個很好的理解,當將焦點集中在我這個人時,你們就忽略了襯托我的教會;又將焦點集中在教會時,你們就忽略了襯托出教會的土瓜灣和香港;又將焦點集中在香港時,你們就忽略了襯托出香港的全球。按這邏輯推論下,一件事件、一樣事物或一個行動絕非如想像中獨立和單一。基督徒理解這種關聯為「萬事互相效力,叫愛上主的人得益處。」(羅八28)我們可能未能辨識上主在某事件或行動上的參與,也不完全估計某事件或行動引發的漣漪,但不要受限於或只以自己的能力來推卸對責任的承擔,反應儘自己能力去回應。縱使只有五個餅,二條魚,就拿出來;縱使只可能吃飽十人,也不應擔心4990沒有得吃,甚麼都不做。故事的發展就是這五餅二魚吃飽了五千人,而眾人因這神蹟,便說,「耶穌真是那要到世間的先知。」究竟是因這五餅二魚不斷變大還是其他人也跟隨這孩子的行動拿出他們所有的參與這分享,以致五千人的需得到滿足?如何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沒有以計算決定價值,並我們以不同形式參與神蹟。

2010年12月,一個八十後女孩子名叫fun fun開始一個後來名為「籽樂行動」。放工後,她回家煮糖水。每星期一晚,她送糖水給大埔露宿者,與他們建立友誼。作為基督徒的她說,「報佳音是為了甚麼?去唱詩歌嘅意義係乜?只係為咗慶祝節日?我想做啲唔同啲嘅嘢。」這行動是她一個人的行動,但透過facebook,不同人參與這行動,成為城市中一個愛心行動。她們聽過不少質疑與批評,「話我哋冇效率,幾個鐘探幾個阿婆,探完之後啲阿婆第二日生活又點樣?我哋咁樣播種法,未必好大成效,但如果我哋唔先做一啲嘢,唔播一啲種籽,咁所有嘢就永遠唔會發生。」她們需要計算煮多少糖水,也要計算如何分配,但計算不是先要責任和對露宿者的關愛,而永遠是在責任和關愛之後。又近月,一位牧師主動每星期一晚在深水埗跟露宿者露宿,關懷他們,並向食環處抗議他們時常清場,令露宿者無處可容。他說,「停車場午夜泊車$50,但露宿者連車都不餘。」查實,類似行動以不同形式在我們社會出現,而我們是否因而被感動而參與。

在預苦期,我們被提醒,要對人的物質需要敏感、有反應、不要只從自己的限制去衡量我們的責任和關愛.我們要相信「萬事互相效力,叫愛上主的人得益處」,讓神蹟在我們社會發生,並說「耶穌真是那要到世間的先知。」。在剩下二個星期的預苦期,讓我們謹記主的話,「你們給餅他們吃。」

2012年3月10日 星期六

沒有宗教地跟隨主 (約二 13-22)


宗教的弔詭性在於它的傳承要靠制度,但當它成為制度化宗教時,它就很容易失去其原初理想和目的。我不知道耶穌基督的原意是否要為他的跟隨者成立一個制度,但其生平似乎沒有這傾向。耶穌基督沒有像當時的拉比建立一個學派,只有一班雜亂的跟隨者。他沒有嘗試組織跟隨者,只讓他們自由地以他們的經驗和方式建立與他的關係,詮釋他是誰(四本福音書就是例子)。然而,當跟隨者人數漸多時,制度化終避不了。這有點像哈伯瑪斯(J.Habermas)對系統與生活世界的理解。系統的需要是要協助跟隨者認識他們所跟隨,並忠心地跟隨,而不應是限制他們的信仰經驗。事實卻是反轉來,人要配合系統生活。這正是為何耶穌在安息日治病時,他說,「人不是為安息日而設,安息日是為人而設。」(可二27)

說回來,當抱怨制度的封閉和扼殺人的思想時,跟隨者有一定責任,因為他們賦予制度的合法性。就此,我想起前捷克總統哈維爾一個蔬果店的故事。故事描述在共產主義下的捷克,每一小商戶都要在櫥窗貼上一張大海報,內容是全球無產階級站起來,團結一起,建立共產社會。這店主並不相信這海報所說,但他仍然要貼這海報。終於有一天,他決定不貼這海報,因為他相信謊言。當然,他被捉去問話。這就是哈維爾的名言,「說真話。」說真話最基本的,就是不參與講謊言。跟隨者應拒絕事事跟隨教會,不介意在教會的邊陲,卻忠心地跟隨主。與此同時,教會需要鼓勵會眾自由地和忠心地跟隨主,甚至不介意他們離開教會。以上看法不是要否定教會,反而嘗試正確地認識教會的身分。一方面,教會是一群忠心地跟隨主的人;另一方面,教會可以成為人跟隨主的阻礙。

以上反省源自我近日到臺灣考察新興宗教而來。第一,新興宗教的創辦者以種種方法將自己神化,自封自己甚麼偉大名稱,使其跟隨者對他崇拜。「師父如此說」和「與師父神通的經驗」成為他們的口頭襌。相反,耶穌基督沒有為自己宣傳,只宣講上主國。他選擇以謙卑方式服務,拒絕被人擁戴為王。他與社會邊緣者走在一起,不介意被標籤。他沒有為自己的神性爭辯,只讓跟隨者自由地對他的回應。縱使基督徒崇拜耶穌為基督,但這一切是在他受難、復活和升天後對他的認信,而不是他在世上時對跟隨者的要求。我佩服以隱藏彌賽亞形式出現的耶穌,而這是一般新興宗教領袖所欠奉。

第二,制度對宗教生活有其重要性。我們從中被建立,並學習分享和服務。反諷的,沒有一個制度化宗教不會產生某程度壓迫性。壓迫性來自群體生活、制度生活的秩序、權力分配和教理詮釋等等。就此,有些基督徒選擇過一種沒有教會生活的信仰生活。從這角度來看,新興宗教的出現就是對官僚化制度宗教的反抗。當然,新興宗教也離不開制度化的命運。問題不是如何繼續鼓勵新興宗教和新教會的誕生,而是如何保持制度化宗教的彈性、包容性和可能性,讓跟隨主的人可以自由地和忠心地跟隨主。

這一切使我想起耶穌潔淨聖殿一事。潔淨聖殿是一個嘗試回復聖殿的本相,即讓人自由地經歷上主的釋放,並自由地跟隨主和事奉主。可惜的是,耶穌潔淨聖殿的做法卻被狹義理解為聖俗二分。一方面,這潔淨行動反成為某些人以更神聖理由對聖殿另一種操縱。例如,有教會牧者和執事以耶穌潔淨聖殿為理由反對教會協助推廣公平貿易產品(因這牽涉買賣),也有教會牧者和執事不支持將平日空置的教會作非宗教活動用途,更不容納對社會議題的討論,因為教會只可以用作禱告的殿。另一方面,他們刻意淡化耶穌潔淨聖殿行動本身的激進性,並視一切激進行動是破壞性。事實上,由十四世界紀末開始的宗教改革運動就是一場潔淨聖殿運動,但卻被當時羅馬天主教視為激進和顛覆行為。不要忘記基督徒(Protestant)的名稱就帶有激進之意。反諷的,今日任何批評教會的做法就被視為不合一。例如,反對影音使團欺騙地運用挪亞方舟、回歸基督精神同盟反對行政長官小圈子等。視批判等於挑剔不只不明白批判,更以此滅絕批判。

潔淨聖殿的核心不是要維持聖殿的神聖性。所羅門王說,「神果真與世人同住在地上麼。看哪、天和天上的天、尚且不足你居住的。何況我所建的這殿呢。」(代下六18)這不等於說聖殿不需要,但它的需要在於它是上主施恩具之一,不是唯一,讓人自由地經歷上主的釋放和自由地跟隨主。教會沒有壟斷上主的恩典,因為恩典是從上主而來。教會沒有從日常生活中抽離而成為聖潔,也沒有以教義和秩序限制基督徒對上主的跟隨。若有一天,我們的教會變得官僚時,請有勇氣推倒教會的擺設,回復教會的本相。